(SeaPRwire) – 在2024年4月1日,美國衛生及公共服務部發布了一份指引給全國的教學醫院和醫學院,「重申並提供明確性」,關於在醫療培訓過程中進行「敏感和親密的檢查」如乳房、骨盆、前列腺和直腸檢查前,需要書面知情同意。任何不遵守這些規則的機構都可能失去醫療保險資金。
規範骨盆檢查已經久待實施。醫療培訓人員如何執行這項檢查至關重要,因為這是一項極為親密的程序。自19世紀中葉發明子宮鏡以來,醫生就一直對觀察女性陰道內部的含義感到擔憂和不適。其中包括被稱為「美國婦科之父」的詹姆斯·馬里恩·西姆斯,他在對無數奴隸婦女進行手術時開發了「西姆斯子宮鏡」。
儘管如此,子宮鏡最終獲得勝利,最終給予男性醫生更多的醫療權力和對女性病人的控制權,而女性病人通常很少或根本無法同意。
骨盆檢查與19世紀中葉婦科作為一門醫學專業的興起同時出現。起初,像西姆斯這樣的人使用子宮鏡——它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對女性身體的醫學洞察力——表現出猶豫。事實上,西姆斯明確表示,他絕不「熱衷」於觀察女性陰道。這將是不道德的。重要的是,他注意到「如果有任何事情我討厭的話,那就是調查骨盆器官」,在他的回憶錄中。19世紀的醫生認識到,要說服尊重的白人中產階級婦女使用子宮鏡的必要性,他們必須小心行事。
但到了19世紀末,這種猶豫已不再必要。產科醫生和婦科醫生現在擁抱子宮鏡以及其他如鉗子之類的骨盆檢查儀器,將它們視為自己的工具和從助產士手中區別開來的方式。例如,1895年哥倫比亞大學產科教授A.F.A.金在他的產科教科書中指出,骨盆檢查雖然很少需要,但有必要確定女性是否正在分娩。
值得注意的是,他向男性醫學生保證,無需「取得病人的口頭同意」就可以進行檢查。他建議不必解釋自己的行動。他聲稱同意是不必要的,這是醫生的權利和責任,就像測量脈搏一樣,可以插入陰道。這種拒絕同意的態度成為19世紀醫學教科書中的標準,並且很難擺脫。在20世紀,完美地執行骨盆檢查需要在沒有抗議的情況下實踐——這意味著無意識的病人成為理想的培訓對象。
在20世紀70年代,女性健康活動人士首次引起人們對這個問題的關注,並直接將其與性別歧視聯繫起來;當時93%的婦科醫生都是男性,他們對女性病人的投訴持輕視和貶低態度。一個解決辦法是吸收更多女性進入醫學行業,因為性別配額最終被取消。
然而,增加女性學生數量並未立即改變醫學教育或培訓,也未建議不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執行實踐。1983年一項研究發現,美國和加拿大23%的學校承認使用麻醉病人教授骨盆檢查。第二年,醫院聯合認證委員會宣布,病人不應參與臨床培訓計劃。
儘管如此,未經同意進行骨盆檢查的次數,尤其是在麻醉下對婦女進行,到1990年已增加到37%。
到2011年,夏恩·巴恩斯(Shawn Barnes)是夏威夷大學醫學院三年級醫學生,在婦產科輪值期間,他被要求在麻醉婦女身上進行骨盆檢查,而不具體徵得同意,「僅僅為了我的教育目的」。他的主治醫生告訴他,「這被視為標準程序」。
巴恩斯加入了越來越多的醫學生,他們對這種做法感到不安,並譴責它傳達的信息,即忽視同意的重要性。
然而,儘管大多數監管機構要麼建議不這樣做,要麼明確禁止,但這種做法雖在減少但仍在繼續。2022年,哈斯廷中心發表了第一份全國調查,以確定這種做法在美國的頻率。1.4%的受訪者回答肯定。這相當於美國可能有多達360萬名病人接受這種檢查;當然,由於這種做法是在病人不知情或未經同意的情況下進行的,實際數字可能更高。
更令人擔憂的是,該調查揭示了種族偏見;黑人受訪者比白人受訪者更可能報告曾經接受「未經同意的親密檢查」。考慮到這種做法發生在教學醫院,它「不成比例地影響窮人和『公共』病人,其中許多人無保險或是少數族裔。」就像19世紀西姆斯手下的奴隸婦女一樣,黑人婦女的身體今天仍然更容易受到醫療剝削。
因此,同意的必要性被認為是不必要的這種假設一直存在,並且是今天骨盆檢查中性侵行為持續發生的核心原因。沒有明確的指導方針,如衛生及公共服務部最近發布的指引,以及沒有一致的用語來說明在骨盆檢查中應該發生什麼,這將更難識別不應該發生什麼。
即使是病人也難以理解骨盆檢查的目的。例如,一項研究發現,在接受檢查後,只有一半的病人能正確回答「您知道這次檢查的目的是什麼」這個問題。這只會加深混淆和誤解,當發生濫用時尤其如此。
而且,近年來性侵案例頻頻發生,其中許多醫生長期性侵學生、運動員和病人。
例如,2013年,約翰·霍普金斯東巴爾的摩醫學中心婦科醫生尼基塔·萊維(Nikita Levy)在為病人進行骨盆檢查時被發現秘密拍攝他們的陰道照片,有時甚至不戴手套,涉及超過8,000名病人。拉里·納薩爾(Larry Nassar)曾是美國女子體操隊的醫生,2018年因250名女性指控他在所謂的醫療治療中性侵,被判處175年徒刑。而最近的2023年,哥倫比亞大學醫學中心的一名婦科醫生被245名病人指控在骨盆檢查期間性侵她們。
當然,這些案例並不代表定期執行骨盆檢查的醫療專業人員,但它們警告說,在醫療治療的幌子下,骨盆暴力很容易發生。
如果謹慎尊重地執行,骨盆檢查仍然是一項有價值的(雖有爭議的)生殖保健組成部分。衛生及公共服務部4月1日決定要求在醫療培訓目的下對無意識婦女進行骨盆檢查時取得同意,明確表明這不僅是19世紀的問題,而且是當今的問題。
溫迪·克萊恩博士(Wendy Kline, Ph.D.)是普渡大學醫學史學科德瑪·G·西利教席。她即將出版的最新著作《》將於2024年9月由Polity Press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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